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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伊始,随着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各国民众对口罩的需求一夜猛增。这座昔日不为外界所知的长江边上小岛——西来桥镇,随着熔喷布一路飞涨的行情,几乎全民卷入到熔喷布生产中,这里也成为远近闻名的“熔喷布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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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是镇上见惯风雨的老人也没想到,有一天,这片成陆时间不过两百多年的小沙洲,会因为一种名为“熔喷布”的事物而改写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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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上旬,从扬中一路向南,跨扬中二桥下桥,眼前的一幕令市区来的出租车司机都惊呆了!当地最大酒楼——银都大酒店门口,500米长的路上密密麻麻停着一排溜的外地车。车牌号码显示,这些车辆都是来自江苏省内以及浙江、上海、安徽等邻近区域,或者山东、河南,甚至河北、湖南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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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交会在这里,都在热切地讨论同一件事:熔喷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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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这样的“一夜暴富”,从操作来看是如此简单,一台普通挤出机、两个模头、PP纤维料,再加上变压器、滚筒等,这些在街上就能买到。找熟练的师傅把机器调试好了,两个人盯着生产线,一天就能出货,出货也不愁卖,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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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来,西来桥人眼睁睁见证着,挤出机设备从2万元飙到20万元,熔喷布更是从8万元/吨涨到接近40万元/吨,一天一个价,好赖都有人收。一天的货,上午就预定掉了,有的工厂甚至直接关闭大门,谢绝看布——订单早就被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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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暴利,如此诱人,恨不得一天24小时掰开来算。原来的工作不干了,一家人齐上马,两班倒,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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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人调侃,只要看到眼圈发黑、神情疲惫的,大概就是“家里做熔喷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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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来自连云港的中介商——当地人称其为“倒爷”,已经有50多个小时没睡觉了,“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能赚钱,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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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一个老板娘趁着间隙买个水果,几乎说不出话来,嘴里全是泡;另一个家里有着20多台机器的老板娘,一下瘦了10斤,直呼“再干下去,命就要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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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的毛玮婉拒了朋友的入局邀约:“入局晚了,就是一场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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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西来桥镇进行交易。买卖大多通过现金,几乎不需要什么背书(检测报告都没有)即可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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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击鼓传花,泡沫破灭是迟早的事。”上述某石化副总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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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喷布“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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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上旬,局内人似乎不再“闷声发大财”,各种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这个江岛小镇成为“熔喷布之乡”的零星消息。今年清明节三天假期,许多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返乡祭祖时才发现了这个因四面环江而稍显信息闭塞的小岛最近的“致富秘籍”。随后,一些刺痛国人眼球的“黑心作坊”画面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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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当地逐渐祭出最严的整治举措,从最初的“家庭作坊一律取缔”,到后来“所有厂房和作坊一律关闭”,意在回应此前“制假造假、暴利、黑心作坊、发国难财”的大量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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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好,好织梦 更多的质疑基于一种朴素的推断:中石油中石化等大型国企要耗上数月才能投产的熔喷布,小作坊仅仅投资十余万就能生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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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格熔喷布的防护原理是什么,不同质量有何差别?可以简单理解成两种网,一种孔大,一种孔小。孔小的过滤效率自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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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产原理上来说,熔喷布是由熔喷级聚丙烯,经塑化熔融,高温高速喷出细丝,在空气中自然冷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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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喷出的布,相当于一张由直径范围0.5~10 微米的超细纤维,交叉层叠成的纤维网,密度小到可阻绝粉尘、携带病毒和细菌和飞沫。同时,经过驻极处理后的熔喷布,还增加静电吸附功能,飞沫靠近熔喷布后也会被静电吸附在表面,提高滤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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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了解到,除极个别大厂购入设备上百万外,西来桥镇家庭作坊与工厂的生产线大同小异。事实上这些大厂也是由小设备淘汰升级而来,厂内也同样有这一小型生产线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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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生产线主要是:45/50/65型挤出机,小型模头,以及上海赛科2040普通纤维料。整个生产线投入不超过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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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界人士认为,理论上可能,但实际操作很难。问题不在小型挤出机设备,而在模头和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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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模头来看,模具行业龙头公司浙江精诚时代总经理梁斌看过市面上一些图纸,“大多是照抄,甚至违反科学原理,理论上这种模头不可能连续产出合格熔喷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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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熔喷PP基本供应大厂,市场很难买到,于是业内有厂家会买入普通PP,再通过一些工艺生产出熔喷布。